白砚之玉珏 言语忧小说全文免费试读
第一章血月迷局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，
朱雀大街尽头的破庙便被浓稠的夜色裹得密不透风。檐角那半轮血月像是被人泼了朱砂，
将灰瓦染成诡异的暗红，连带着风里都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。我死死攥着腰间那枚暖玉，
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玉佩上刻着的北斗七星纹路硌着掌心，
像是要嵌进肉里——这是我第七次站在这破庙里，身后追兵的马蹄声与兵刃碰撞声越来越近，
每一次都精准地踩在我心跳的间隙上。
前六次的死亡画面在脑海里翻涌：第一次被乱箭射穿胸膛时的灼热，
第二次被巫蛊毒针钉入后颈的麻痹，第三次被蒙面人用淬毒弯刀划破喉咙的冰冷……每一次，
我都没能摸到密道那藏在佛像底座下的机关。“**，往左躲！
”急促的女声突然从暗处炸开，丫鬟小翠猛地从香案后扑出来，
灰布衣裙上还沾着方才在巷子里被追杀时蹭的泥污。
我甚至没看清那枚飞过来的短刀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，
只看见小翠单薄的身体像片落叶般挡在我身前，短刀穿透她肩胛骨的瞬间，
鲜血喷溅在我脸上，滚烫得吓人。这是我第一次在循环里见到她主动护主。前六次，
她要么在巷子里就被追兵砍杀，要么在破庙门口就吓得瘫软在地，从未像此刻这般，
眼神里带着决绝的光。“记住……子时三刻的铜**是破局关键。”小翠的声音越来越弱，
染血的手颤巍巍地往我掌心塞了枚冰凉的东西，“去找玄机阁的白先生，
他手里有……另一半北斗铜钱。”她最后看我的眼神，像是要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刻进我心里。
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，她的头便歪了下去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，
那枚刻着北斗七星一半纹路的铜钱，还紧紧攥在我掌心。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庙门口，
我咬着牙转身扑向佛像，指尖在底座摸索着——前六次的死亡让我记清了机关的位置，
指尖刚触到那个细微的凹槽，石壁便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，
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赫然出现。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去，
身后的箭矢擦着发梢钉进石壁，箭羽还在嗡嗡作响。密道里一片漆黑，
只有前方隐约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，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正在被唤醒。不知跑了多久，
眼前突然亮了起来。那是一间约莫半间屋子大的密室，四壁摆满了青铜铸就的星象仪，
大小不一的铜球悬在半空中，用细链连着，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。
最让人震惊的是墙上悬挂的十二面青铜镜，此刻竟同时亮起，镜面光滑如冰，
清晰地映出我满身血污的模样——那张脸，
分明与三年前被继母诬陷通奸、扔进荷花池里“沉塘”的相府庶女林若雪一模一样。
我明明该在三年前就死了，可现在，我不仅活着，还被困在这该死的循环里，
一次次经历死亡。“第七次循环，你终于学会信任身边人了。”清冷的男声突然从头顶传来，
带着几分戏谑，又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。我猛地抬头，看见房梁上倒挂着个青衫男子，
墨发用一根玉簪束着，腰间挂着枚双鱼纹玉坠——那是玄机阁特有的标识，整个京城，
只有玄机阁的人会用这样的玉坠。他指尖夹着枚铜钱，与小翠给我的那枚凑在一起，
恰好是完整的北斗七星纹路。月光从密室顶部的破洞漏进来，刚好照在他左眼下那枚泪痣上，
让他那张本就俊朗的脸多了几分妖异的美感。“白砚之，你究竟是谁？
”我握紧了袖中藏着的短刃，指腹抵着冰凉的刀刃。这是我第三次在循环里见到他，
第一次是在第二次死亡时，他在巷子里扔给我一把剑，
却在我追问时消失；第二次是在第五次死亡前，他在当铺门口塞给我一张纸条，
上面写着“血月之夜，玉珏现世”，可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，就被影卫追杀。
他翻身从房梁上落下，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，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。青衫下摆扫过地面，
带着淡淡的沉水香，那香味很特别，不像普通的熏香，倒像是某种药材混合着松烟的味道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他往前走了两步，距离我不过三尺远，目光落在我腰间的玉佩上，
“重要的是，你脖子上的玉佩，是打开时空裂缝的钥匙。”话音未落，
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我挣脱不开。我被他猛地抵在冰冷的石壁上，
后背传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寒颤。他的脸离我很近，呼吸拂过我的耳畔，
带着几分凉意：“而你的血，能唤醒沉睡的神谕。”我挣扎着想要用袖中的短刃刺他，
可他像是早有预料，另一只手精准地按住我的胳膊，让我动弹不得。铜镜的光芒映在他眼底，
我竟从那片漆黑里，看到了几分与我相似的挣扎。“放开我！”我咬着牙，
试图用膝盖顶他的小腹，却被他轻易避开。他却突然松了手，后退半步，
指尖还残留着我手腕上的温度。“你会明白的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“下一次循环，
别再轻易相信任何人，除了……拿着这枚铜钱的我。”话音刚落，密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，
头顶的石块不断往下掉。十二面铜镜中的一面突然碎裂，碎片像锋利的刀子般向我们射来。
白砚之突然伸手将我拉到他身后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些碎片。
我看见几片锋利的铜片划破他的青衫，渗出暗红的血珠。“记住，明日巳时，
去城西的‘藏珍当铺’。”他转身，将一枚铜钱塞进我手里——那是他方才夹在指尖的那枚，
“那里有你需要的第二枚命星铜钱。”不等我再说一句话，
他的身影突然被吸入那面碎裂的铜镜中，只留下半枚染血的双鱼玉坠，掉落在地上，
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密室的摇晃越来越剧烈，我捡起那半枚玉坠，塞进怀里，
转身往密道深处跑去。我不知道白砚之的话是真是假，但这是我第七次循环，
也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。我必须找到剩下的铜钱，打破这该死的轮回。
第二章双生玉珏次日巳时，我戴着斗笠，穿着一身粗布衣裙，混在城西的人流里，
往藏珍当铺走去。城西是京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，既有贩卖胭脂水粉的小摊，
也有藏着赃物的黑市。藏珍当铺就坐落在巷子深处，门面不大，
牌匾上的“藏珍”二字却用金粉描过，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。我推开门，
当铺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和淡淡的霉味。柜台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，
戴着副老花镜，正低头拨弄着算盘。他听见动静，抬头看了我一眼，
目光在我腰间的玉佩上停顿了一瞬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。“姑娘可是来赎当年的东西？
”他放下算盘，声音沙哑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。我点点头，将斗笠往下压了压，
确保遮住大半张脸：“老人家，我来取三年前有人当在这里的东西。”老者没再多问，
转身从柜台后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紫檀木匣。木匣上雕着精致的云纹，边缘有些磨损，
显然已经放了很久。他将木匣推到我面前，示意我打开。我伸手掀开匣盖，
里面静静躺着半枚双鱼玉坠——与白砚之留下的那半枚一模一样，只是这枚玉坠的边缘，
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，像是干涸已久的。匣底压着一张泛黄的当票，
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，但我还是看清了落款日期——正是三年前我“沉塘”的那天。
“当物者说，若持玉佩者来取，需告知她一句话。”老者压低声音，凑到柜台前，
“天机不可泄露，但双生玉珏终会重逢。”“双生玉珏？”我皱起眉头，拿起那半枚玉坠，
与我怀里白砚之留下的那半枚拼在一起。两枚玉坠刚一触碰，便发出淡淡的红光，
像是有生命般，紧紧吸在一起，形成一枚完整的双鱼玉坠。就在这时，
当铺后院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脆响，像是瓷器被打碎的声音。我心里一紧，
迅速将木匣和玉坠塞进怀里，转身就要往外走。可已经晚了。三个蒙面人突然破窗而入，
黑色的面罩遮住了他们大半张脸，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。为首的人手里握着一把弯刀，
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——我认得这种刀，是南疆巫蛊师惯用的淬毒兵器，前三次循环里，
就是这样的刀划破了我的喉咙，让我在剧痛中死去。“交出玉珏，饶你不死。
”为首者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，让人听着头皮发麻。我后退半步，
指尖悄悄勾住腰间的玉佩，掌心的北斗铜钱硌得我生疼。就在这时，
血月重现时的那种剧痛突然席卷全身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，当铺的柜台、老者的脸，
都像是被揉皱的纸，不断晃动。“看来你还是学不会合作。”熟悉的男声突然从头顶传来，
我抬头，看见白砚之正倒挂在房梁上，青衫在微风中轻轻晃动。他手里拿着十二枚铜钱，
指尖一弹，铜钱便在空中连成一个北斗七星的阵型，泛着淡淡的金光。
蒙面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，愣了一瞬。就在这间隙，白砚之从房梁上跳下来，
一脚踹在为首者的背上。为首者重心不稳，踉跄着往前扑去，手里的弯刀掉在地上，
发出清脆的响声。“这些是被血玉操控的影卫。”白砚之落地时，
到他左肩的衣服渗出了暗红的血渍——应该是昨天在密室里被铜镜碎片划伤的伤口还没愈合。
他捡起地上的弯刀，用布擦去上面的毒液，“你的血能唤醒神谕，也能吸引这些阴邪之物。
所以，你最好跟在我身边，别再单独行动。”他伸手想扶我，我却后退两步，避开了他的手。
“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？”我看着他，眼神里满是警惕，“你知道循环的秘密，
知道玉珏的用处，甚至知道我的身份。你到底是谁？”白砚之苦笑着摊开手掌，
他的掌心赫然纹着与我玉佩上相同的北斗七星纹路，只是那纹路比我的玉佩上的更深，
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染料刺上去的。“我想得到的，不过是与你并肩站在血月之下，
亲手终结这场千年轮回。”他的眼神很认真，不像是在说谎。
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——前六次的循环让我明白，在这生死局里，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，
包括眼前这个屡次救我性命的人。“我凭什么相信你？”我握紧了袖中的短刃，
“万一你只是想利用我，拿到玉珏和铜钱，达成你自己的目的呢？”白砚之沉默了片刻，
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，递给我。“这是《璇玑要术》的残卷，
上面记载了时空循环的秘密。”他指着其中一页，“你看这里，上面写着‘双生玉珏，
时空之钥；北斗七星，轮回之锁’。只有集齐七枚命星铜钱，再加上双生玉珏，
才能打破循环。而我，是历代守护玉珏的星官后人，我的使命就是找到玉珏的持有者，
与她一起终结轮回。”我接过古籍，仔细翻看着。
上面的文字与我三年前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残卷上的文字一模一样，不像是伪造的。而且，
他掌心的北斗七星纹路，与古籍上记载的“星官印记”完全吻合。就在这时，
当铺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，像是有大批人马正在靠近。白砚之脸色一变，
拉着我的手就往当铺后院跑。“是皇宫里的禁军，他们应该是被影卫引过来的。
我们得赶紧走，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他的手很暖，握住我的时候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没有挣脱他——现在的我，确实需要一个知道真相的人，
带我找到剩下的铜钱，打破这该死的循环。后院有一扇通往小巷的侧门，
白砚之拉着我冲出去，七拐八绕地穿过几条小巷，最终停在一处废弃的宅院门口。
宅院的门楣上还刻着“苏府”两个字，只是朱漆已经脱落，看起来荒废了很久。
“这里是前太子的旧宅，现在没人敢来。”白砚之推开门，带着我走进去，
“我们可以在这里暂时避一避，等天黑了再去找第三枚铜钱。”院子里长满了杂草，
墙角的石榴树已经枯死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。白砚之找了间相对干净的屋子，
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。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，我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，
画中是一位身着太子服饰的男子，眉眼间竟与我有几分相似。“前太子是你的舅舅。
”白砚之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你不是相府的庶女林若雪，你是前太子的女儿，
也是现任皇帝的外甥女。三年前，你父亲为了保全你，才故意让你‘沉塘’，
把你送到乡下的庄子里。可没想到，你继母还是不肯放过你，派人追杀你，
还意外触发了玉珏的时空循环之力，让你困在了这里。”我愣住了，
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：小时候，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男子抱着我，
在院子里教我认字；母亲坐在窗边，给我绣着双鱼纹的荷包；还有父亲在书房里，
对着一幅画偷偷抹眼泪……原来，我真的不是林若雪。我是前太子遗孤，
是那个被现任皇帝忌惮、被满朝文武遗忘的太子之女，赵清辞。“那现在，我该怎么办？
”我看着白砚之，眼神里带着迷茫。我不仅要打破循环，还要面对自己的身份，
面对那个杀害我外祖父、囚禁我舅舅的皇帝。白砚之走到我身边，
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先找到剩下的四枚铜钱，打破循环。至于你的身份，
等我们活下来了，再慢慢算这笔账。”他的眼神里带着坚定，“我会帮你的，赵清辞。
”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或许这个男人，真的可以信任。
第三章地宫惊变根据当铺老者留下的线索，第三枚铜钱藏在城郊的废弃观星台里。
我们等到天黑，换上了一身夜行衣，悄悄出了苏府，往城郊赶去。
城郊的观星台是前朝钦天监观测星象的地方，自从前朝灭亡后，就一直荒废着。据说，
那里闹过鬼，所以很少有人敢去。我们赶到的时候，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，
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观星台的石阶上，泛着冷光。观星台是用青石板砌成的，共有九层，
每层都刻着不同的星象图。白砚之带着我走到最顶层，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星图凹槽，
凹槽里刻着北斗七星的位置，只是每个位置都空着，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填充。
“第三枚铜钱应该就在这里。”白砚之从怀里掏出前两枚铜钱，放在凹槽的前两个位置，
“我们需要找到对应的星象位置，才能取出铜钱。”他抬头看着天空，今晚的星星很亮，
北斗七星的位置清晰可见。“现在是亥时，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西方。
”他指着星图凹槽的第三个位置，“应该就是这里。”我按照他的指示，
将手伸进凹槽里摸索着。指尖刚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，凹槽突然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轻响，
一枚刻着北斗七星第三颗星纹路的铜钱，从凹槽里弹了出来，落在我掌心。就在这时，
地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，观星台的石阶开始往下塌陷。白砚之眼疾手快，拉着我往旁边跳去，
堪堪避开了塌陷的石阶。我们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地洞，里面黑漆漆的，
隐约能听到下面传来水流的声音。“这是前朝的星轨密室。”白砚之点燃火折子，
照亮了地洞下方，“当年钦天监为了逆转国运，在这里设下了时空结界。看来，
第四枚铜钱就在下面。”他率先跳了下去，我犹豫了一下，也跟着跳了下去。
地洞下面是一条螺旋形的石阶，一直往下延伸，越往下走，空气越寒冷，
还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。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，我们终于到了底部。
这里是一间巨大的地宫，四壁刻满了星象图，图上还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矿石，
将整个地宫照亮。地宫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水池，水池里的水泛着淡淡的蓝光，
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发光。“小心点，这里可能有机关。”白砚之将火折子举得更高些，
目光扫过地宫四壁的星象图，“这些星象图不仅是装饰，说不定还藏着启动结界的密码。
”我跟在他身后，掌心紧攥着刚拿到的第三枚铜钱。地宫的空气越来越冷，
水池里的蓝光忽明忽暗，映得他青衫上的血迹格外扎眼——方才在观星台躲避塌陷时，
他为了拉我，胳膊被碎石划开一道口子，现在还在渗血。“你的伤……”我犹豫着开口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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